在北京麋鹿苑,有一座“世界灭绝动物墓地”。在那里,一个压向一个的石块依次倒下,显示着物种灭绝多米诺骨牌式的连锁反应,而最后一个墓碑就是“人”。当物种灭绝的多米诺骨牌纷纷倒下的时候,作为其中之一的人类,恐怕在劫而逃。
在这个聚焦中,我们集中关注了水生野生动物的濒危现状,特别介绍了斑鳖、凹耳蛙这两种鲜为人知的水生野生动物,以便让更多的人了解它们、保护它们。
《科学时报》:中国水生野生动物目前的生存现状如何?
何建湘:水生野生动物的生存状况不容乐观,整体而言是日趋濒危。1989年《中国野生动物名录》中重点保护珍贵濒危的野生水生动物名录大概是80种;1995年农业部主持修订了这个名录,列入其中的水生野生动物达到162种;2001~2002年农业部又组织了全国性水生动植物资源调查工作,专家评估,目前大概有400多种珍稀濒危物种需要国家采取重点保护措施。也就是说,十多年中,平均每年增加了20~30个濒危物种。
《科学时报》:中国水生野生动物的濒危品种主要有哪些?
何建湘:面临灭绝的水生动物有白鳍豚、斑鳖、白鲟等。
《科学时报》:导致水生野生动物濒危的最主要原因是什么?
解焱:水生野生动物面临的最大问题还是水污染,建大坝、航运、挖沙等人类活动和水生外来入侵。在云南的湖里养太湖流域的小银鱼,产量大,卖价好。但它的存在导致云南水域很多其他鱼急遽下降甚至灭绝。还有小龙虾、福寿螺等,严重威胁当地物种,而且很难清除和控制。
《科学时报》:水生野生动物的濒危物种增加速度和濒危程度超过陆生野生动物,为什么?
解焱:比较而言,很难对水生野生动物采取保护措施。在陆地上建保护区,可以把整个山区包起来,谁都不准进,以减少人类活动的干扰;在水里建保护区,就不可能拦上栅栏,不允许有任何人类活动。你划了保护区,可鱼不在里面呆着;河道里建保护区,可上面的航运照样继续,螺旋桨打死很多动物。即使建立保护区,保护效果也往往不如陆地上好。
《科学时报》:那到底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才是有效的呢?
何建湘:主要分5个方面保护水生野生动物。第一,按照《野生动物保护法》的有关规定建立了一套水生野生动植物保护法律法规体系。第二,加强自然保护区的建设。第三,开展宣传教育。第四,推进野生动物的人工驯养繁殖。第五,加强执法监管。
解焱:水生动物保护确实是全社会的问题,还涉及到企业排污、航运、挖沙、修大坝等很多问题,一定要让经济发展部门更多地承担起生物多样性保护的责任。
《科学时报》:水生野生动物保护的困难和阻力在哪里?
何建湘:人类能够近距离感受陆地上的动物,但很少接触水生野生动物,很难掌握其生活规律;水的流动性和水生野生动物的流动性两者结合,导致保护难度很大;而且,社会公众对它们的认知程度不像对陆地野生动物那么高,很难引起社会重视。
解焱:WCS(国际野生生物保护学会)希望得到政府的支持,因为它毕竟只是一个国际组织,国际组织的工作应该是一种辅助手段,而不是其他。而且对于绝大部分物种来讲,单靠WCS是不可能完成保护任务的,如能得到管理当局的理解、支持和合作,WCS的工作效果会更好,贡献也会更大。
《科学时报》:珍稀水生动物的保护工作大多都集中在长江地区吗?
何建湘:长江是全球第三大河流,其生物多样性也仅次于美洲的亚马逊河。用我们的行话说,长江是中国淡水渔业的摇篮、鱼类基因的宝库、水生野生动物的乐园。而且长江的渔业产区约占内陆产区的60%以上,也是农业产业结构调整的重点发展区域。长江渔业维系着上百万渔民的生计,水生生物资源和生态环境的改变直接影响到他们的生活质量和生产收益。所以,保护长江水生生物资源和生态环境的任务非常紧迫。